觀無常證聖果


昔日，佛在摩竭陀國成就聖道，有許多修行之士聚集而來。有的行者住在山上洞窟內潛修，隨四時節氣變化而思惟觀察。當春天來時，行者見到山中樹木枝梢含苞、花朵漸漸開敷，又見山澗水流澄澈、靜無聲響，心中思惟：「春日時至，萬物併生。」行者下山至村落中次第乞食，見村中男女正飲食歡宴、共相娛樂，便問村人：「他們是在為誰慶祝呢？」村人回答：「是某村某家、姓號某某、某父所生之子。」行者眼見萬物日日生長滋茂，心中思惟：「我身中諸物，也是不斷在生成滋長。」便回到山中靜默修行。

到了秋天，行者再度下山至村落乞食，途中見到樹木漸漸凋零，枝頭被霜雪覆蓋，又見溝渠枯涸，心中便思惟：「而今萬物皆已凋落，所謂時不再來、花不重茂，確實是如此啊！」行者來到村落，見村中長幼男女相抱而泣，散發捶胸，高聲啼哭不能自已，便問村人：「他們為何哭得如此傷心呢？」村人回答：「因某村某家的兒死女亡、父母命終，所以村落中的人都悲傷哭號。」行者聽聞此語，便思惟：「我身中諸物，亦是不斷在壞滅凋落。」

行者如是觀察，了知內外諸法都在衰耗之中，即返回深山，結跏趺坐，專注一心、不起雜念，觀內外諸法之性皆是無常，時時刻刻都在動轉變化、無有停住：一歲之中春去秋來是無常，從歲到月、從月到日，也都是在無常變化；一日又是由晝與夜組成，由晝、夜細觀當中的動作運轉，由動作運轉細觀當中的出入息，由出入息再微細觀察，剎那剎那都是無常生滅，了不可得。

如是思惟，便知萬法皆是空性、無有真實；既然一切諸法皆是空無所有，則無起無滅，起無所本、滅亦無跡。由此便覺悟如來所教，一切法皆是無常、剎那生滅無有停住；無常逼迫，即是苦。此時，行者便作是想：「生死既是如此，誰肯樂著其中？」對於世間諸法心生厭患，即不染著三界一切見思煩惱，而願於涅槃中速取滅度，便證須陀洹果、斯陀含果、阿那含果、阿羅漢果。

世尊以淨無瑕穢之天眼觀察，見諸行者在山中精勤學道，因觀見四時變化，進而尋究根源、了知一切萬法皆是無常、契證空性，而成就聖果，既為眾生示現智慧光明、照破昏闇，亦使正法久存於世。於是世尊集合大眾而說偈：「逝者不還，盡欲勤力，魚被熾然，生苦死厄。」

典故摘自：《出曜經·卷第三·無常品第一》

省思：

春去秋來、花開花落，四時的變化更迭，無一不是無常之理的示現。眾生愚迷，執著一切法為實有，在無常變化之中，總是感到無奈、不舍、悲傷……乃至有千萬般種苦。經云：「諸行無常，是生滅法；生滅滅已，寂滅為樂。」唯有如理思惟觀察，真實了達一切諸法皆是無常、生滅、虛妄不實，破除顛倒執著，契入寂滅涅槃之境，方能真正離苦得樂、解脫自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