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學佛人的一天》●回目錄 ●回首頁 說話 ●智展 人生在世,免不了與人交際、酬對,說話得不得體,與人際關係的好壞密切相關。古人言:「一言興邦,一言喪邦」,可見說話不但攸關個人利害,更對國家、社會有著重大、深遠的影響。佛弟子於世間生息,不可能離群索居,若發大心欲弘法利生,亦離不開說話,因此,如何將說話轉為修行的功課,是吾人必須再三致意的問題。 說話遵循的原則 陳海量居士在《建設佛化家庭》中,引明代儒者薛瑄(一三八九─ 一四六四)的話說:「『心誠,色溫,氣和,辭婉,必能動人。』我們說話能夠注意這四個條件,那麼說話的禮貌,可算是中節的了。薛居士又說:『親戚故舊因言語而失歡者,多是顏色辭氣暴厲,能激人之怒。且如諫人之短,語雖切直,而能溫顏下氣,縱不見聽,亦未必怒。若平常言語無傷人處,而詞色俱厲,縱不見怒,亦須懷疑。故與人言語,尤當自警』。」由此可知,說話的得體與否,與存心十分相關。
雪廬老人亦云:「說話行事先為他想,即是恕道精神的發揮。孔子說:『己所不欲,勿施於人』,譬如:人家用粗魯的話,用粗暴的行為對待你,你受不了吧?既然你受不了,那你也不可以用粗魯的話、粗暴的行為加在他人的身上。諸位在內念上總要時時將心比心,推己及人!」(《明倫》一六四期,〈人格是學佛的初基─雪公恩師內典研究班開學講話〉)若能存著為他人著想的心來說話,縱使不擅於言詞的修飾,也不至於傷害對方,這是必須留意的大原則。
在中國傳統啟蒙教育中,對於子弟說話(言語)須注意的原則與技巧早有訓勉,且看《弟子規》上說:「凡出言,信為先,詐與妄,奚可焉。話說多,不如少,惟其是,勿佞巧。奸巧語,穢污詞,市井氣,切戒之。見未真,勿輕言,知未的,勿輕傳。事非宜,勿輕諾,茍輕諾,進退錯。凡道字,重且舒,勿急疾,勿模糊。彼說長,此說短,不關己,莫閒管。」從說話必須講究信用,延伸到不要聽人說長道短,這段文字對於說話須注重的焦點,可算提示得相當完備了。
此外,《庭幃雜錄》上說道:「凡言語、文字與夫作事、應酬,皆須有涵蓄,方有味。說話到五七分便止,留有餘不盡之意,令人默會。作事亦須得五七分勢便止,若到十分如張弓然,過滿則折矣。」如何讓說出的話產生令人回味不盡的效果,這是另一個層次的藝術境界,須待吾人再細細推敲、琢磨。 佛家對於說話的觀點 佛知口為禍福之門,故總訓示弟子善護口業,切勿妄語、兩舌、惡口、綺語。《佛說十善業道經》云:「離無義語,而行施故,常富財寶,無能侵奪,言不虛設,人皆敬受,能善方便,斷諸疑惑。」學佛的人,若說話能句句踏實,再兼行布施,則所有的財寶必定無人敢來侵奪。再者,由於不說虛妄之言,所以聽他說話的人,必都尊敬、接受他的言語。如此一來,便能進一步運用善巧的方法,教化事理不清楚的人,使他們斷除心中種種的疑惑。這段經文可謂將說話的自利利他之益,都圓滿地呈現出來了。
此外,《方便心論》云:「凡所言說,但飾文辭。無有義趣,皆名為失。」一切的言說,如果只是講究文辭的華麗動人,卻缺乏實質的內容和意義,便可以說是一種過失。可見,佛門力戒世俗言說的浮誇,因為浮誇的言語正代表妄心的躁動,祖師大德勸人「少說一句話,多念一聲佛」,乃至道場打佛七力行「禁語」,用意都為了對治造成虛浮無益之言的那顆妄心。
《毛詩.大雅.抑篇》云:「白圭之玷,尚可磨也。斯言之玷,不可為也。」白玉上的瑕疵,尚可藉由琢磨加以去除;言語上的瑕疵,可就無法挽救了。這是儒家在言語上用以自省的嘉言,與佛門的善護口業在旨趣上是不謀而合的,只是,佛家更強調言說的「利他性」。
《佛說須摩提經》中,便有四條關於說話的訓詞:「何等為四?一者,不傳惡說,鬥亂彼此。二者,導愚癡者,使入佛道。三者,若有毀敗正法,護使不絕。四者,勸勉諸人,教使求佛,令堅不動。是為四法。菩薩用是四事故,不為他人所別離(按:陳海量居士注云:「別離,指為人所捨別離棄。」)。佛於是說偈言:不傳說,鬥彼此。導愚冥,護正法。勸進人,使求佛。終無能,別離者。」如何讓最容易造業的一張嘴,變成弘護正法、導引眾生離苦得樂的「法器」,是所有佛弟子要終身努力的目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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