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類別:】 學佛行儀 【篇名:】 《佛光教科書11第十一冊 -- 佛光學》18 第十八課 佛光人間事

佛光教科書第十一冊 -- 佛光學

第十八課 佛光人間事


  星雲自披剃以來,不曾稍或停止實踐人間佛教的事業,建設人間淨土的理想。近五十年間,在弘法過程中不乏有許多動人的故事,每一件事都代表著我的人間佛教性格,為了教育徒眾及學生,茲擇錄十事於後:
  
  一、買鞋加價
  
  一九六四年夏,台南葉鵬勝的父親揹了一袋僧鞋,來到壽山寺兜售。當時為了籌措辦學經費,經濟十分困難,但是想到當年出家人很少,僧鞋的生意一定不好,於是用四十元的價格,買了一雙原價三十元的僧鞋。他奇怪地望著我:「別人都要求我打折扣,為什麼你不還價,反而還要加價?」
  
  我說:「販賣僧鞋很困難,如果你們不做生意,我們就很難買到僧鞋,如果你能多賺一點利潤,拿這些錢來改善品質,大量生產,可便利我們購買。所以,我這樣做,不只是為了幫忙你,更是在幫我自己,你安心收下吧!」後來,他將自己的兒子葉鵬勝送來就讀沙彌學園。
  
  二、車子養老
  
  一九六五年,汽車在臺灣還不普遍的時候,我決定買一輛車子作為弘法工具。當時的臺灣對出家人抱有偏見,騎單車、戴手錶、用鋼筆,都會受到議論。所以當我提出這個意見時,一些徒眾們紛紛質疑,我還是力排眾議。第二天親自走訪車店,發現「載卡多」雖然比轎車貴,卻能載更多的人,於是買了一輛九人座的「載卡多」,並請車廠改裝為二十六個座位,好讓我的學生、徒眾都能和我一起出外參訪。由於車廂大,輪胎小,所以每次行車時,總是一路顛簸搖晃,其至好幾次連人帶車衝入水溝,翻到路邊,承蒙佛菩薩保佑,每次都是有驚無險,儘管如此,我們非但不害怕,反而師徒之間的感情更加融洽。
  
  十多年以後,車子功成身退,許多廠商說盡好話,欲以兩萬元收購,一向隨喜隨緣的我卻堅持不肯,連弟子們都感到奇怪,我告訴他們:「這輛車子隨著我們南征北討,走遍全省大街小巷,立下汗馬功勞,現在退休了,我要為它養老。」此車曾在頭山門停放多年。
  
  三、罰睡覺
  
  童年出家時,每當不會背書,或做錯一點事,就會被罰跪香或拜佛,當時心想:拜佛不是很神聖的事嗎?為什麼會是處罰呢?因為是處罰,以後大家都不愛拜佛了。
  
  後來我建立佛光山,創設沙彌學園,糾察老師也是罰頑皮搗蛋的沙彌跪香、拜佛。我知道以後,趕緊阻止,老師卻納悶不知所從。我說:「罰他們睡覺,他們犯過了,不准他們拜佛,尤其不准他們參加早晚課誦。」
  
  「那不是正中了他們的心意嗎?如果這樣做,他們豈不變得越來越沒有道氣了嗎?」
  
  我說:「不會的,因為孩子們雖然睡在床上,但鐘鼓梵唄聲卻歷歷入耳,那裡會睡得著?何況當他們看到同學都可以上殿,而自己卻不能參加,他們會瞭解,睡覺是處罰的,拜佛是光榮無比的。他自然就會生起慚愧心,改過遷善。教人,先要從人情上著手,才能再進一步談到法情;先要去尊重他們,才能培養他們的榮譽感。」
  
  四、小黃花
  
  數十年來在世界各地弘法,我都受到熱烈且隆重的歡迎,也收過不少貴重的禮品,然而最令我感動的,卻是印度邊區拉達克一個小女孩供養的一朵小黃花。
  
  在歡送的人潮裡,我的車子開動了,但我早已瞥見她拿著一朵小黃花,抿著嘴角,羞澀地朝著我看。就在車子將要離去時,她才一個箭步地追過來,將手上的黃花插在車窗上。我趕緊請司機停車,將手腕戴著的水晶念珠送給她。她露出真摯的笑容,淚水不斷地奪眶而出。
  
  隨著車子開動,花瓣在風沙中微微地顫抖。從前座的照後鏡裡,我看到她在遠處一直保持著合掌的姿勢,我的心久久感動不已……。
  
  五、電話皈依記
  
  為了佛光大學的籌建工作,我們舉辦了一連串「佛光緣書畫義賣會」的活動。有一天,負責義賣文宣的陳筱君小姐帶著朋友來見我,表示願為活動效力,當他們問到我是如何將這麼多的名畫集中在一起時,我拿出張大千先生的名作「觀世音菩薩」,說明它的來處。
  
  一個風清月白的夜晚,我在窗前讀信,一封來自香港高伯真先生的信,令我深深感動。他敘述他的父親高嶺梅先生正生病住院,一心想皈依三寶,問我是否方便前來。我想到一位孝子為了圓滿老父的願望,特地寫信給素昧平生的我,這份心意實在可嘉,然而行程已經排滿,一時也抽不出時間前往,於是採取權宜之計,以越洋電話為高老先生作了一次皈依。事後,一家人千言萬謝,一定要送我這幅名畫以為酬答,我才曉得高老先生原來是香港鼎鼎有名的收藏家。
  
  「好一個『佛光緣』啊!」在旁的徒眾聽了,莫不欣喜讚嘆。
  
  六、為義工服務
  
  朱家駿原是軍隊裡的通訊官,為宜蘭救國團編輯刊物時,我發現他優異的編輯才華,便請他為我編輯《今日佛教》與《覺世旬刊》。由於他勇於突破陳年窠臼,後來被《幼獅雜誌》網羅,發揮才幹,在當年臺灣的雜誌界,可說無有出其右者,對於編輯藝術的改進有卓著的影響。
  
  記得他每次到雷音寺編輯雜誌時,我總是預先將漿糊、剪刀、文具、稿紙等準備妥當,井井有條地放在書桌上,甚至枕頭、被單,也都是新洗、新燙,乾淨整齊地疊在床舖上。他經常工作到深更半夜,我都在一旁陪伴,並且為他煮麵條、泡奶粉、準備點心。他常和我說:「師父!您先去休息吧!」我還是堅持等他完工,才放心回寮。遇有寒流來襲,我怕他著涼,每次都將自己僅有的一床毛毯拿給他蓋。
  
  有些人知道我對他如此關愛,驚訝地問我:「您是師父,怎麼倒像侍者一樣對待弟子呢?」
  
  我答道:「他如此賣力地為佛教奉獻所長,對於這樣的弟子,我怎麼能不做一個慈悲的師父呢?」
  
  七、二二八的平正
  
  一九四九年初到臺灣來就聽說二二八事件,心裡一直很想為同胞們做些什麼,來化解這段歷史的悲劇。所以,十多年前,我曾建議政府有關單位為二二八事件中的死難同胞予以平正,直到一九九一年,國際佛光會中華總會成立不久,在因緣具足的情況下,才得以一償夙願,首次發起「佛力平正二二八死難同胞慰靈法會」,邀請政府官員、民意代表、受難家屬同來參加,並受理登記,將受難者遺骨奉安在佛光山萬壽園,定期上香祭拜,意在藉此消弭過去的傷痕,喚起社會大眾共識,將歷史的教訓化為和平的力量,從而共創一個互助互重,富強安樂的社會。
  
  一九九四年舉行「二二八紀念音樂會」,我在會中致辭安慰受難家屬,希望在各界人士的關懷下,本著冤家宜解不宜結的胸懷,放下過去的怨怒仇恨,前瞻未來的和平幸福。下台以後,承蒙坐在鄰座的李登輝總統讚譽,說我的致辭十分得體達意,其實,我是真心期盼台灣社會能夠更和諧、更尊重、更融和、更安樂。
  
  八、宇宙寺
  
  公路局第三工程處處長倪思曾先生,第一次到佛光山來的時候,朝山會館還沒有建好,山上各處也在工程中。請處長在佛學院的齋堂用飯後,他要添油香,我連忙說不必了。他於心難安,總覺得在寺院裡用齋,一定得添油香才可以。
  
  最後,我說:「既然處長您這麼誠心誠意,那就添個大油香吧!如果能夠把大樹鄉這條泥土路舖成柏油路,對地方建設將是一大貢獻,本寺當感激不盡。」
  
  倪處長立即答道:「做得到!做得到!大師!我現在才知道您的道場原來並不只限於佛光山啊!宇宙寺才是您的道場,全地球人都要為您添油香啊!」
  
  九、白雪溜冰團
  
  二十年前,我擔任佛光山佛學院院長時,白雪溜冰團遠從美國來到高雄表演,造成全市轟動,聽說學生廖秀姬很想去一看究竟,甚至還告訴同學:「這一次要是沒能去看,我會終生遺憾。」但是佛教學院的學生在上課期間,是不可能准假外出的。
  
  過了兩天,我請她到院長室來,我說:「你幫我去辦事,跑一趟高雄,買一些文具用品,買完以後,剩下的三百元,妳就順道在市區玩玩再回來,不必再去向老師請假了。」
  
  這時,她笑得好開心,歡喜地說道:「是!謝謝院長!我明白您的意思了。」
  
  從此,她安住在學業上,努力用功。
  
  十、信佛與行佛
  
  曹仲植先生是臺灣「生命線」的創始人,夫人是虔誠的佛教徒。三十年前,她在普門精舍皈依佛教,對我所提倡的人間佛教思想極為推崇,所以鼓勵曹先生親近佛教,聽經聞法。向來沒有信仰的曹先生原本十分為難,但由於深愛太太,也就勉強陪她出入佛教寺院。
  
  一次法會結束,曹夫人拉著先生的手,走到我面前說道:「師父!請您度我先生信仰佛教,教他拜佛。」
  
  只見曹先生一臉尷尬的表情,我連忙打圓場道:「曹先生不必拜佛,行佛就好了。」
  
  曹居士一聽,高興極了,此後逢人便說:「星雲大師講的,我不必拜佛,我是行佛的。」
  
  爾後,曹居士從事社會慈善公益活動不遺餘力,例如:他創辦臺灣「生命線」,助人走向光明;成立曹氏基金會獎助清寒學生,捐助殘障人士輪椅數萬部;前年水災,捐助百千萬元賑災。此外,對於佛光山、美國西來寺、法國巴黎道場的建寺工作及國際佛光會的弘法活動,他也發心資助;在印度、錫蘭等佛教聖地,更設立中、英、梵文銅牌,介紹佛教史蹟……。
  
  當別人讚美他善名遠播時,他總是說:「念經不如聽經,聽經不如講經,講經不如實踐。我只是『行佛』而已。」




《古今寺廟巡禮 恭製》